若非透過採訪,可能許多人也鮮少了解演唱會現場的「音響師」都在做什麼?當歌手戴上耳機,聽到各種不同聲響,都會決定現場歌唱的樣子,然而協助他們表現最好的狀態,音響師功不可沒,在緊湊節目下,必須快速臨場反應,調整到最佳狀態,才能讓演出者擁有完美表現。
業界人稱「阿磊」的林宗磊,步入產業將近快 20 年的時間,走過大大小小的演出,靠著經驗累積,精準為每個台上表演者調整最舒適的聲音。日前剛忙完盧廣仲高雄場演唱會的他,直誇「難度非常高」,卻也展現這份工作難以取代的專業性,究竟音響師在一場現場演出扮演什麼角色呢?
關於踏入音樂產業的這條路
跟許多音樂人一樣來自師大附中的林宗磊,因為吉他社的關係,也進而跟產業人士接觸,「當時輕鬆玩的吉他手小毛毛琮文(也是阿磊的啟蒙老師)在學校附近弄了一間錄音室,所以常在那邊出沒,加上玩團的關係,認識了許多樂手老師,可以說是我的音樂啟蒙之地。」不少今日厲害的業內人士,都曾在那間錄音室進出,包含曾幫盧廣仲專輯混音的黃文萱、近年演唱會很紅的音響師江啟銘、陳其堯等,也因為從小玩在一起建立革命情感,彼此教學相長,開啟阿磊的雙耳,踏上音樂產業這條路。
後來他接到強辯樂團主唱少少(黃牛)的邀請,開始進入五月天技師團學習,當年才 18 歲的他,從原本的懵懂,一路跟著學習,後來到錄音室開始了解如何錄音,最後才成為音響師。有趣的是,當兵時期剛好又加入陸軍樂隊,還認識到許多玩音樂的朋友,一邊在樂隊服役一邊互相切磋,都留下深刻印象。退伍之後,阿磊到剛營運的 Legacy 工作,成為人生重要轉捩點,一年百場演出的練功,造就今日的技能。
音響師到底在做什麼?
然而音響師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呢?阿磊詳細說明:「主要有三種,第一種是演唱會外場音響師 FOH,俗成 PA 大哥,第二種是 OB 成音師,第三種則是 Monitor 負責監聽,也是我主要負責的工作。」藝人演出時所配戴的耳機,裡面會出現各種聲音,除了自己的歌聲,還有多種樂器,阿磊必須針對每位歌手現場的狀況,調整耳機裡精準音量,讓他們能準確抓到拍子、音準,才能幫助他們演出時發揮到最佳狀態。
「這份工作是非常需要看緣分的。」阿磊用肯定的語氣笑說,音響師是一份「客製化」的工作,有的歌手需要樂隊聲音很大,有的歌手反而是希望自己的聲音很大,每種不同要求,都必須經過時間來調整,甚至從練團就要培養默契,發現表演者最舒適的聲音表現,在透過現場進行大量磨合。也因為這份工作需要長時間的累積,有些合作久的藝人,可能藉由一個眼神,就能傳達音響師他的需求,當下必須精準判斷。
從 Legacy 認識到廣仲
關於跟廣仲的認識,阿磊回想自 2011 年開始,當年發行《慢靈魂》專輯,打造 8 場瘋狂 Legacy 演出企劃,那時他心想:「哪來的歌手能一個月連唱八場,未免也太厲害了?」在 Legacy 負責音控的他,就此感受到盧廣仲的現場魅力,他笑說:「沒看過一個歌手活力值滿點,表演還有許多奇怪道具,一下大頭佛、光劍,加上許多演出嘉賓站台,原來他這麼會唱,而且好瘋狂!」阿磊對於那幾場演出印象極深,除了被他的高音嚇到,荒井十一跟黃少雍的加入,也讓整場充滿音樂性。
Legacy 結束後,阿磊開啟了與廣仲合作緣分,後續多場演出都擔任音響師,包含春季巡迴、小巨蛋、高流、TICC、高雄巨蛋,長達 10 年的培養,成為非常了解廣仲演唱會聲音需求的人。他也提到,某一次 TICC 的演出,剛好碰上出道十周年,導演特別剪輯歷年精華,他在現場看到淚流滿面,同時他也感謝廣仲,因為演出關係,讓他有機會能到許多從未去過的地方。
難度極高的高雄場演出
阿磊剛剛完成盧廣仲的「勵志的黃昏的故鄉」演唱會,被他形容是一場「難度極高」的演出,他表示:「別看廣仲在舞台上表現很好,他的心理素質必須非常強大。」由於演唱會節目設計,廣仲除了主舞台之外,還常走下台,或是踏上環形步道跟觀眾互動,然而現場歌迷的尖叫聲,其實會影響到耳機裡的聲音,加上外場喇叭會有時間差,此時廣仲必須靠自己的經驗,抓對拍子與音準,把歌曲表現好。「在不同環境下唱歌,可能會影響到他的監聽耳機,這幾年常會透過溝通、修正,為廣仲調整到最佳方式,但更重要的是,他需要強大意志力,放空自己,專注聽著耳機裡的聲音,這是做為歌手在台上一件很困難的事。」
阿磊也跟我們分享他喜愛的廣仲歌曲,包含〈再見勾勾〉,看到全場都會跟著一起跳,好像動漫才會發生的事,渲染力很大;〈再見了,阿法迪斯。〉則是某一次廣仲在台上唱到這首歌邊剪頭髮,印象很深刻;最後則是〈幾分之幾〉,除了旋律動聽,歌詞也非常感人,每次聽到都會被打進心裡,就連近期高雄場再次聽到,一樣又被感動一次。
工作成就與新鮮人的建議
踏入音響師行業接近 20 年,能為歌手服務安心唱歌,是阿磊這份工作最大成就,他表示:「秉持服務音樂的心,只要讓他們在台上好好唱歌,給觀眾最好的享受,就是我這份工作最大滿足,當歌手走下台看著他們開心的臉,我自己也感到開心。」阿磊也提到,這份工作除了為音樂人服務,有時候一連演出好幾場,身為一位 Monitor 音控師,如何協助歌者保護自己,避免傷到喉嚨,已經成為他們的職業準則。
關於這份工作的建議,他提出「多聽音樂,多學、多看」,音控在台灣教育是沒有學程,以往都是師徒制,然而拜科技所賜,現今對於器材的認識,都能透過網路學習,只是要記得,當音響師一定比所有表演者早來與晚走,吃苦耐勞配合度要很高,也要懂得組裝機器,當然對於音樂敏銳度更要特別好。他表示:「我們很像一個廚師,會接受到許多來自表演者提供的食材,需要加工才能完整做出一道菜,必須吃過很多東西,聽過很多音樂,當不知道怎麼做時,透過向前輩請教的經驗,改成適合自己的模式,有什麼問題就提出來,現在的音響環境很 OPEN,多多跟同行交流,彼此互相學習成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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