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幾年前盧廣仲特別跟蔡璧名老師一起舉辦的「解愛講唱會」嗎?當時以莊子思想融會當代愛情觀,透過古典詩詞講述人與人之間關於愛的解釋,再以剖析廣仲的音樂作品,看透歌詞內心愛情觀,廣仲還特別自彈自唱多首詩詞,臺下滿場凝神傾聽的觀眾,從中再次了解古代人是如何「談情說愛」。
當天另類演出,不僅給臺下小隊員留下深刻印象,也讓盧廣仲跟蔡璧名老師之間種下更深厚的緣分。原本就是書迷的他,因緣際會下拜師學藝,就此開始練太極,沒想到練出一種習慣,甚至私下休息片刻,都在不經意揮動拳法,令老師大讚「廣仲的出現是一名『異數』」。
不同於其他音樂人跟廣仲之間的往來,蔡璧名老師反而多了一絲心靈交流,她與廣仲的認識又有哪些他人不知道的趣事?透過本期添翼月刊,聽聽老師怎麼說?
與莊子產生連結的台大中文系教授
現任台大中文系教授的蔡璧名,因為出版多本跟莊子相關書籍,把莊子融入生活與愛情而聞名,同時還教導「穴道導引」與「太極拳」等心法,讓她成為一位風格最具獨特的老師,也吸引一票學生選課追隨。中文系出身的她,早在 20 歲就對莊子有愛慕之情,她稱讚:「莊子是我年輕的偶像,他就如同一位理想對象,在人生每個階段,都能給予最實質的建議與幫助,我稱呼他是『Ideal Man of all Time』。」
蔡璧名與莊子之間的緣分,與好多年前的一場大病有關,無論陰陽之患或是人道之患,都從莊子的書裡尋找到答案,她笑說:「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,誰能料想到莊子書中出現的人物,有的居然和我一樣長了腫瘤、患了脊椎側彎,這讓我感到親切,好像成為他筆下的其中一位小人物,竟幫助我從莊子文字頓悟道理,就此與他產生身心連結。」一場病,讓莊子走進自我生命,也開啟將他的思想與現代人生觀結合的機緣。蔡老師認為,人生路上總會遇到許多問題,卻希望擁有「逍遙」解法,因此莊子透過心法與身法,讓每一個步伐,都能輕盈順走,就像是攀登一座舒適的丘陵,偶而會遇到挑戰,但順著莊子的方式前行,便能擁有逍遙人生與感受,也是大眾的渴望。
除了透過莊子修練自我,還能在愛情裡找到平衡,因為《解愛》一書,蔡璧名成為以莊子來談情說愛的學者,她從中發現「用了解取代取悅」,表示當愛上一個人,藉由了解成為對方知己,再漸漸懂他的心意,取代一味取悅。同時她也提醒愛情裡切勿執著,懂得放下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好,還特別以廣仲創作的〈相忘〉為例子,因為越深情越痛苦,不要過於太執著,愛得深厚又自然灑脫,面對自我意念與心,對外界的事物感到淡薄,最終雙方都輕鬆靈活,也照亮彼此變成更好的人。
關於跟廣仲的相識
蔡璧名談及最早得知廣仲,是從〈我愛你〉寫進課堂教材而開始,當時發現他的文字充滿青春魅力,對於愛情也有獨特見解,有股文青氣息,不著迷五光十色的生活,甚至還鼓勵大家要吃早餐,這在音樂人的世界似乎很少見。兩人真正相識,反倒是這幾年,有次廣仲來詢問「想學太極」,蔡璧名先是驚訝,心想怎麼會有一位年輕人想跟她拜師?結果得到充滿廣式哲學的答案,他說:「我想把功夫學好,直到 100 歲還能開演唱會。」看似玩笑的理由,反而讓蔡璧名更加好奇,然而廣仲的誠懇與態度,也從一來一往的互動,逐漸得到解答。
「廣仲曾在我的書裡學習凝神,包含靜坐、心法等,他一直對氣功很有興趣,卻始終沒有氣感,卻因為透過書上教學,漸漸找到方法,於是他跟我說『既然看書練就有氣感,不如直接找老師拜師』。」兩人第一次見面,約在一間日本料理店,吃飯當天,廣仲大方表明他想學太極的心意,不過蔡璧名反而笑說:「碰面當天,我稱讚廣仲本人真帥,某個角度很像裴勇俊。」那場飯局,不僅開啟雙方緣分,也讓彼此多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往來,雖然僅三年時間,但兩人卻建立起一段深厚友誼。
「跟廣仲認識之後,除了學習之間的交流,偶而也會交換創作趣事,他會把剛寫好的 demo 與我分享,我一邊打拳一邊聆聽,從中感受到當下他生命的變化流動。有時我也會請他提供一些書籍文字建議,腦筋動很快的他,常幫我想到幾個創意標題,其中《穴道導引》一書,就有 1/3 的標題來自於他,甚至他幫我寫序,常出現令人欣喜望外的文字,這都是我從未想過的收穫。」蔡璧名發現,廣仲所追求的便是莊子的修練精神,一旦進入沒有念頭的心身修練,越能激起內心創作靈感,或許這正是一位創作人所嚮往的最高目標。
蔡璧名:廣仲逐步落實莊子精神
從太極展開交流,蔡璧名也從盧廣仲的音樂,覓尋跟莊子相關的共通點,甚至認為他真切實踐落實。「〈勵志論〉的歌詞以直白生活語言,提醒大家注重自我內心,不在意他人想法與口水,便是反映莊子攖而後寧的心境。」看似自嘲的文字,卻是充滿激勵,由過往人生經歷,廣仲從負面逆境粹鍊成自我成長的契機。蔡璧名表示最喜歡的一句歌詞是「不幸生出無懼」,認為不斷藉由不得意的事強壯自己,即便丟臉過一萬次,最終得到「名聲是真實生命的賓客,真實生命才是主人」的道理。〈勵志論〉不僅圍繞莊子理論,更是反應廣仲思想的頓悟。
關於〈輕輕〉,蔡璧名認為是徹底落實莊子精神的作品。「這是一首很太極拳的歌,前兩句就有如雙手揮動拳法,身心輕盈像落葉一般,輕輕面對一切。有時遇到欣賞的人,反而會給予最溫柔的守護,不去執著眾人耳目眼光口水,一切處之泰然面對。對喜怒哀樂情感看淡,就連放下都能輕鬆灑脫,儼然是一種超脫自我的最佳境界。」把「輕」字描繪極致,又以輕聲假音哼唱,蔡璧名表示,彷彿聽到廣仲對於莊子跟道家虛室生白的感受。
至於她最喜歡廣仲的歌曲則是〈幾分之幾〉,表明歌詞散發一股「李白詩人之詩的氣息,令人涼風度秋海」,她說:「有時我覺得廣仲的創作不像是歌者,反倒更像詩人,〈幾分之幾〉聽見宏闊的情感,格局之大,涵蓋愛情、親情、友情,也因為他很能感受他人情感,加上過往經歷起伏,懂得表達感恩離開,才是真正的相惜相遇。」雖然歌曲描繪的感情之大,但蔡璧名卻從「感覺你貼著我胸口呼吸」發現似乎暗藏廣仲對於愛情的嘆息,結尾一句「留下每天都在變老的我」則是非常有味道的獨白,不僅灑脫面對一切,也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孤獨行走的靈魂。
是朋友也是她的太極學生
盧廣仲拜師學太極也近兩年時間,資質優異且勤懇學習的他,被蔡璧名盛讚是:「難得一遇的惜愛功夫者!」38 式拳譜,已經練就一半,甚至還能從筆記上提出疑問,糾正當老師所打異於拳譜的動作,讓她不得不佩服廣仲,甚至認為他是城市中持恆的習武之人。廣仲對於太極的熱愛,已經融入生活一部分,或許他透過練拳,排除平常工作時期的壓力,也透過打拳,尋找創作的靈感。蔡璧名還笑說:「一般學生在我面前打拳都會緊張,但廣仲不會,有次我好奇去問其他學生,他們竟答:『他平常辦演唱會都是面對萬人觀眾,當然不緊張』,我才意識到,原來他是透過打拳來不斷練習如何放鬆。」
廣仲對於太極的著迷,有時連身為師父的蔡璧名,都難以想像,兩人某次一起去買東西,她為了幫廣仲殺價,正在跟店家費盡唇舌,結果眼角餘光瞄到廣仲的手正在桌下揮舞練習著,她心想:「我在幫你殺價,你在練拳,是不是快要超越我了啊!」雖然當下因廣仲的作為一驚,卻很喜歡他把生活融入太極的態度,畢竟一位工作忙碌的音樂人,能運用零碎時間,找到與太極相處的方式,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減壓。
兩人的「太極之交」,成為這幾年共同生活話題,也因為兩年前的「解愛」活動,蔡璧名意外多了許多樂迷的追蹤,他們經常分享關於廣仲跟太極之間的內容,就連上場前在台下練拳暖身的畫面,都會自動傳給她,都是意想不到的收穫。「我發現小隊員很可愛,他們常給我回饋,告訴我廣仲今天在哪兒又練了拳,甚至還有他當初在活動上的吟詠詩詞,開始有樂迷也來了解我的課程,有時候我也很感謝他,把我帶進神奇的小隊員世界。」
蔡璧名認為,廣仲出現在這個世代,是一個「異數」,他練習太極、了解莊子、穴道導引,或許在民國初期是件時髦的活動,然而時至今日,他的作為結合創作,也許可以帶給世界帶來更多來自古典的新價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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